但是不往下走是不可能的。
系统已经先一步察觉到了乐禾的气息，嘟嘟嘟的提示音响个不停，催得云霄只能硬着头皮往深处探寻。
越是往深处走，冰灵根特有凛冽的寒气越是刺骨，结合着来自化神期的雄浑灵力，每一步都是通体生寒。
望着超强雷劫留下的痕迹，云霄很快确定了一件事。
乐禾突破了修为限制。
甚至连破两阶。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前世云霄绞尽脑汁也没做成的事情，今生乐禾消失了十多天就做成了？
大概是出于不甘心，云霄总觉得这一切不真实，但偏偏周身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唯一的事实。
那修为限制是如何破开的？
云霄满心只有这个问题，不用系统催促，她甚至都顾不得诉衷肠后的尴尬，果断用掉了一张瞬移符，直奔坑底而去。
数丈深的塌陷中，焦土蔽日，冷冽的气息也愈发透彻。
乐禾的寒气已经修到了极致，云霄落到坑底时，早已冻得手脚僵劲，身上的裙子都不似从前柔逸，这般束手束脚，她一个不稳，险些在坑底厚厚的冰面上摔散架。
她撑着冻僵的手，艰难爬起身，从芥子袋里掏出一颗照明珠，勉强照亮周身的光景。
乐禾躺在不远处，似乎没少受罪，干涸的血迹遍布白衣，发丝上还挂着杂七杂八的黄沙，幸亏人是完整的，没外焦里嫩，也没缺胳膊少腿。
云霄见了人，这时候菜尴尬起来。
她深深吸口厚重的冷气，五脏六腑都冰得麻木，更是迈不得步子。
系统可不惯着她，当即又催起来。
【大魔头，快去快去，我都和上面商量好了，你今天多亲几口，这些天的修为都可以补回来哦。】
云霄：......
啊啊啊啊啊！烦！
【哎呦，你不要修为啦？我知道你心里别扭，那就趁着她还没醒赶紧亲几口，亲完就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事的。】
云霄唇角一僵，迟疑地又看向半死不活的乐禾。
但凡仔细看过对方那副凄惨的模样，都说不出趁人之危这种狗话。
不过云霄无甚道德，听过系统的狗话，念着自己这十多日的憋屈，更是理直气壮地勇往直前。
冰面很滑，云霄生怕再重重跌下去会把人弄醒，短短几步走得蹑手蹑脚，活像闯入闹市的采花贼。
溜过艰难险阻，云霄挨上自己久违的“道侣”，小心地蹲坐下去，凑近了许多......
但化神期的敏锐并不在系统的计划内，趁人之危的小狗发丝微垂，刚蹭上乐禾腮侧，身下的一双琥珀色便猛地睁开。
须臾间，云霄脆弱的脖颈就被一只冰凉的素手扼住。
那双手并不用力，只是虚虚抵住云霄下倾的身子，并无杀意。
云霄有些懵，怔愣又无辜地盯着乐禾看。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乐禾像是换了一个人，往日清润温柔的眉眼，如今饱含疏离。
这种疏离，不单单对云霄，而是对万事万物，乃至她自己。
说“我钟情于你”那句话时，乐禾眸中细腻的情意还印在心间。
这份对比太过强烈，云霄感到不真切，小声唤了她一句。
“姐姐......”
乐禾细细上下打量云霄许久，却不记得她分毫，因着尚不能确定此人危险与否，乐禾手不松，只淡淡问道。
“你是何人？”
云霄：？？？
她没急着回答，先把系统叫出来共商大计。
“乐禾不记得我了？她失忆了？真的假的？”
系统也没想到这个情况，手忙脚乱地查一通，这才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
乐禾入无情道了。
入此道需断情绝爱，把曾经最在意的人忘掉很正常。
曾经最在意的人......
云霄又回忆起往日的种种暧昧，还有那句克制又肉麻的“我钟情于你”，心中莫名酸涩。
死寂多日的情丝捕捉到这微妙的情绪，瞬息疯长，如烧不尽的野草，如仲夏夜的蝉鸣，延绵不绝。
云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眼尾一颤，她全然把对两人关系的思考抛掷脑后，干哑着嗓子，提醒一声：“姐姐，我是云霄呀。”
乐禾还是想不起来分毫，只凭云霄的反应，判断出两人大概认识，便又问道：“抱歉，云霄，我记不得了，我们从前认识多久？又是什么关系呢？”
听见最后一句，云霄身子一顿，朦胧的感情一扫而空，她忽然又想到这失忆的另一种可能，立马去识海里薅来系统，咆哮道：“她问我和她是什么关系？！这不是假装失忆来套话吧！”
系统无语。
【你们魔尊真不愧和霸道总裁狗皇帝什么的是一脉，想什么都阴暗！人家是真失忆了，可不是为了引起你注意耍的手段哦！】
说罢，它又贱兮兮地提醒一句。
【乐禾确确实实修无情道了，你们俩的关系，只要别沾爱情，什么都能编。】
“啊？”云霄懵地看向乐禾。
系统啧一声。
【大魔头，你怎么这也不懂呀，无情道在画本子里很常见的呀，你和她谈爱情，会被杀妻证道的。】
云霄：......
杀妻证道！
那还贴贴个屁！
系统自然考虑到了云霄的疑惑，无奈地一摊手。
【贴贴任务肯定还要继续，你又不肯换贴贴对象，只能想办法和乐禾贴喽。】
云霄面露狰狞：“想办法？”
“她都断情绝爱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行你上啊！”
“你想出来的是什么馊主意！无情道擅杀妻证道，你也不怕我亲完一口就被捅死！”
系统总觉得乐禾并不像其他无情道那般冷眼横眉，虽然待人疏离，但客客气气的，更像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
如此，失礼一下也不会被计较。
看了眼叽叽喳喳的大魔头，系统决定让她速战速决。
于是，小东西果断用掉了强制任务的机会，推着云霄压下了身子。
【别说话！吻她！】
云霄：！
双唇久违地触到一片柔软，云霄的心狂跳不止，一边期待着乐禾唇齿的回应，一边又害怕乐禾一剑捅她个对穿。
但乐禾并没有，两样都没有。
唇覆下来时，乐禾微微闪躲，发觉此举对自己没有威胁时，便平静地由着云霄亲吻。
她不止忘了云霄，还忘了情、欲。
亲吻这件事，如今在乐禾眼中，没有任何含义。
云霄感受着她冷淡的反应，心里难受得烦躁，索性更深入几分，学着乐禾先前的模样，撬开了对方的唇齿。
她有些盼望乐禾能想起来什么，但这出于什么目的，她自己都说不清。
云霄只知道，自己不喜欢被乐禾忘记。
拙劣的亲吻无法摧毁无情道。
毫无回应的亲昵没有持续太久，银丝扯落，云霄嘴唇微僵，眼睛也酸了。
乐禾微怔，目光定在对方嫣红的唇上，问：“这是在做什么？”
云霄别过脸，咬紧唇，半晌才挤出一句：“对你表达友好！”
乐禾点点头，伸手轻轻触在唇瓣上，很是正经地说：“嗯，我感受到了。”
“礼尚往来，我对你没有敌意，也该对你表达一番才对。”
云霄震惊地看乐禾就势凑过来，还不曾唏嘘这事态的离谱，双手就被捉进微凉的怀里，所有的不甘与躁意尽数没入唇齿。
乐禾忘了太多东西，此时显然是生疏的新手，只是浅浅地啄在表面，不知如何深入。
云霄被燎起一身火来，心中有些抓狂，脑子一热，又反换自己主动起来，乐禾也不反抗，后知后觉地“礼尚往来”，眸中淡淡，仿佛这只是寻常握手。
她现在俨然一块冰，云霄融化不得，甚至还被她冰得发抖，对烈火焚身的渴望胜过两世所有。
眼泪不自觉地留下来。
魔生出情丝，也第一次尝过了心痛的滋味。
苦泪滑入唇齿，乐禾感受到异样，缓缓放开了云霄。
“为何哭了？是我不够友好吗？”
友好！友好！友好你个头！
云霄捏紧拳，又在触及那双眼时松懈下来。
她本想扑进乐禾怀里打她，可偏又窝囊地怕乐禾往后不理她了。委屈打碎了滑入腹中，化为一声倔强的嘤咛：“我不开心，你摸摸我......”
乐禾不解：“这是何意？”
云霄抬手捏住胸口的衣襟，压着闷疼的心，声音大了几分：“你让我不开心了！要摸摸才好！这是你安慰我的方式嘛！”
乐禾恍然，看向云霄手上的动作，真诚发问：“抱歉，要摸哪里？这里吗？”
流氓！
流氓修完无情道就是理不直气也壮的流氓！
云霄气得心脏乱跳，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她瞪着泛红的眼，唇哆嗦许久，最终却心虚地说了一句：“你就随便摸摸嘛。”
摸哪里都好......
那里，也好......
只要她肯碰她。
乐禾冰凉的掌心慢吞吞地覆上来，隔着衣料缓缓移动。
云霄收紧喉间的声音，死死抓了把身下的焦土，压抑着身体中短暂的餍足，还有反复交叠的渴望。
明明她们之间的恨还那么清晰，可云霄现在半分不愿触及。
短短十天能改变太多东西。
比如现在，她沉沦在前世最鄙夷的人里，疯得彻底......
乐禾：真.心无杂念地亲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