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导演脸色铁青。
直播道具和摄像师好不容易各就各位，四组嘉宾的直播间即将开启。
在这个节骨眼上，有组嘉宾来不了了？
“他们干什么去了？？？”
“这......我也不知道。”熊天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宋嘉嘉这边的对接都由他一人负责，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导演看向他：“人刚才还在休息室，现在能跑哪去？赶紧把他们找回来！”
真是胡闹，节目录到一半，嘉宾少了一组——这不成放送事故了吗！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熊天连连答应，拿着手机冲出演播厅。
旁边的副导演揣摩着导演的心情，小心翼翼开口：“张导，那要是十分钟后人没回来......”
“嗯......”张导的两条眉毛皱成一团，拍板道：“把小胡主持给我叫过来！”
没来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直播！
交代完突发情况，张导顺了顺气，端起茶杯，吩咐旁边的副导演：“帮我查查，中间罢录，按合同要赔偿多少违约金。”
另一边，熊天急匆匆走出演播厅，拨通宋嘉嘉的微信语音，焦急地沿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路找过去。
“求求了，接一下电话吧。”
......
安全通道的空气污浊，尘土飞扬。
宋嘉嘉侧躺在台阶上，双手被束缚到胸前，整个人昏昏沉沉半睁着眼。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卫言的呼吸近在咫尺，样子却如此陌生。
为什么会这样......
随着眼前的人影张开血盆大口，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下一刻，没感受到预想中的痛感，却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被摔飞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唰得亮起，“嗡嗡”震动起来——原本漆黑的安全通道有了微弱的光源。
卫言停下咬合的动作，抬头眯了眯眼睛。
他的下颌线流畅而锋利，脸上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更加可怖。
宋嘉嘉肾上腺素飙升，抓住这片刻的机会，推开身前的猛兽，往门口跑去。
她踉跄着捞起手机，却在另一只手即将摸到门把手的瞬间。
再次被人推到墙边。
“哐当——”
放走猎物的失误令卫言更加愤怒，这一次，他又加重了手下的力气，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宋嘉嘉因大脑缺氧而生理性地发抖，把手机抵在身前。
铃声还在继续，手机发出的光照亮了她苍白的面容，手上的戒指反射出温润的光线。
卫言身体一僵，眼中荧绿色的火焰渐渐熄灭。
他手下一松，宋嘉嘉便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铃声戛然而止，她只感觉天旋地转，往楼梯的方向倒去。
她的头发抚过卫言的侧脸，鼻尖传来熟悉的香气，卫言心间一紧，伸手拦住她。
两个人一起滚下台阶。
……
“丁零零，丁零零——”
不知过了多久，宋嘉嘉的意识从一片黑暗中苏醒。
趴在楼梯之间的平台上，她抬起手腕，活动全身。
肩膀上有轻微的酸痛感，令人意外的是，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掉下来，她居然几乎没有受伤。
试图站起来，手下却传来温暖的触感。
宋嘉嘉紧张地后退几步。
只见卫言捂着胳膊，从地上慢慢起身。
瞳孔变回浅色，脸上那道黑色的裂痕也已消失，他手臂上被手捂住的地方缓缓渗出血丝。
宋嘉嘉的脚步一滞。
楼道内只能听见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还不赶紧走。”卫言忍着痛开口。
即使有一定的自愈能力，方才滚下楼梯的拿下仍然差点把他的手臂摔断。
脑内不断闪现出自己狠狠掐住宋嘉嘉脖子的画面，他闭上眼睛，心乱如麻。
半响，却听宋嘉嘉叹了一口气，脸色苍白道：“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言稍显惊讶地抬头。
宋嘉嘉看上去很冷静：先不论方才的惊魂瞬间，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卫言为什么会失控。
“……我也不知道，录节目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就是刚才吃完苹果……”记忆闪回到休息室，卫言在第三视角看着自己拿起苹果，一口咬下去。
“苹果？”宋嘉嘉睁大眼睛。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苹果是老宋改良出来的，他们两人一直在吃，从没出现过什么问题。就算对妖类有影响，可卫言之前也一切正常。
“你确定是——”
她还想继续问，卫言的目光却突然变暗。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卫言抿唇，仍是一副过意不去的表情：“不然我还是帮你治疗一下——”
他附身靠近宋嘉嘉的颈间，却被一把推开。
“不用！”宋嘉嘉“哗啦”一下拉上项链：“男女授受不亲，你跟我......保持距离！”
......
简单复盘后，宋嘉嘉不得不承认，苹果成了唯一的疑点。
的确，她也一直觉得奇怪：明明自家的苹果只比普通的苹果好吃些罢了，为什么会对妖类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想着想着，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
听到电话那头熊天的声音，宋嘉嘉才想起来——这里是c站大楼。
她和卫言是来录节目的！！！
“不好意思，我这突然出了点急事！”只是现在的情况实属紧急，她已然无心继续录制：“直播环节已经开始了？那我们直接退出可以吗？”
“什么？十倍的违约金？”
犹豫间，卫言一把抢过电话：“我们马上回去。”
卫言的胳膊已然愈合，拉上项链，其他人也看不出宋嘉嘉脖子上的勒痕。
只是，一路跑回录制区，二人凌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衣服与四周整洁的环境还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回头率极高。
……
演播室内，直播环节仅剩下一个小时。
其他三组嘉宾的带货数据僵持不下，只有梦琪一组凭借流量卡的加持，暂居第一。
她对着直播镜头讲解自家的梨子，偶尔分出神看向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
只是快节奏的直播流程难以容忍这种停顿，她端起水杯，示意姐姐把镜头拿近。
下一刻，便看见卫言牵着宋嘉嘉冲进演播厅。
“咳咳咳。”梦琪被水呛到了。
这俩人的样子像是在地上打了滚。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这算是赶上了吧。”
卫言身手矫健，没等其他人回话，便跃向台上，又回身把宋嘉嘉拉上来。
主持人一脸懵比地看向导演，导演看上去不太高兴，只是鉴于二人已经入镜，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主持人只得半开玩笑道：“嘉嘉这组难不成是现去摘苹果了吗？直播环节还剩下一小时，要抓紧时间了啊！”
事实上，节目组一发布预告，四组嘉宾的直播间就涌入了数量可观的观众。宋嘉嘉她们的关注度并非最高，反倒因为迟迟不开播，阴差阳错吸引了大家的兴趣。
“不是说有四组嘉宾吗？这组怎么一直不播啊？”
“出什么事了吗？”
“放个屁股蹲蹲。”
直到黑暗的屏幕突然变亮，画面中出现一对俊男靓女，弹幕瞬间活跃起来。
“终于开播了！主播怎么迟到这么久？”
“不知道的还以为主播去地里打滚了。”
“嘉嘉小言好久不见！我是老粉，眼熟我一下！”
屏幕外，宋嘉嘉正手忙脚乱地从桌子里拿出准备好的苹果，卫言把“别多说话”的禁令抛之脑后，一边喘气，一边盯着弹幕，回答起网友的问题。
“我们刚刚……掉进兔子洞了。”
“导演确实要我们快点滚进来。”
“你好你好，眼熟你了，上次买的苹果好吃吗？”
憋了一早上，卫言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跟大家聊的有来有回，宋嘉嘉惊了。
这家伙原来就这么能聊吗？
插科打诨之后，卫言习惯性地拿起苹果，却被宋嘉嘉拦住。
之前的直播里，二人分工明确：宋嘉嘉负责向大家介绍品种，与弹幕互动。卫言主要负责吃苹果。
但现在，一来宋嘉嘉的嗓子受损，不能多说话；二来苹果对卫言造成的影响还不能确定。
……那不如让他们交换一下身份。
反正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基本上预订倒数了。
与此同时，之前的粉丝也表示了震惊：“以前没看出来，小言助理居然这么话多吗？”
卫言等着宋嘉嘉接茬，宋嘉嘉却眼神示意他继续。
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迟疑了片刻，脑中清晰地放映出之前直播走过的流程，卫言举起手中的苹果：“那让我们直接切入今天的正题！”
为了弥补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想争个第一。